如您所见
外热内冷的非群居性动物
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不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负责。

【A/Z‖奈因】Away with the fairies(9)

《Away with the fai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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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  fragment〔1〕 
 
嘀。嘀。嘀。 
 
 
他睁开眼睛,听到医疗仪器单调的声响,漫无目的地循着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作响。他平静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血液在体内平稳地流动。 
 
 
他没有死,他很清楚这一点。每一次每一次,在同样的地方醒来,睁开双眼望到千篇一律的白色天花板。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跌宕起伏,大概也算是造化弄人。在艾瑟依拉姆公主受伤后,他枪击了扎兹巴鲁姆伯爵,甚至一度想要自杀,却又在看到比他更不甘心的界冢伊奈帆时决定咬紧牙关活下去;被捕入狱后他曾经绝过食,惶惶不可终日的可笑生命却又在他得知蕾穆丽娜公主和哈库莱特还活着后决定至少为了爱他的人而将其延续下去;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没了。他爱的人,爱他的人,都已经离他而去。在那些愤慨的痛苦的不堪的日子里,他一遍遍地想起艾瑟依拉姆公主的笑容,想起哈库莱特的声音,想起蕾穆丽娜公主的吻,想起他珍惜的一切顷刻如白鸽一般飞去的身影,他想要伸手,他们却又如流沙般划过他的指尖;他想要挽回,却抓不到他们。 
 
 
那段时间很漫长,乍想起来又很短暂。他本以为死亡只会是无法逃脱也无法避免的诅咒,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这份诅咒会成为他渺无希望的人生唯一的解脱。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但保证自己随时随地清醒。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吱呀的声响,以及接踵而至的脚步声。他对这种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所以也就干脆没有去看来人。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轻轻浅浅,然后在他的床边停下。 
 
 
第九次。 
 
 
那人说。声音毫无音调的起伏,听起来比医疗器械多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第十次的时候,斯雷因·特洛耶特,我会考虑让你生不如死。 
 
 
病房里寂静得只剩下嘀嘀的响声,生与死这种本该在医院里就明显的界限这时终于明了了起来。金发的青年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然后坐起身来,缓缓地耸肩。 
 
 
这真是太麻烦你了,界冢伊奈帆上校。 
 
 
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拔掉手腕处插入血管的静脉针。 
 
 
本来也是接受女王陛下的拜托,觉得厌烦了拒绝不是也可以吗。何必像这样,救了我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把连接在自己身上各种各样的管线都去掉,他拿起针头,举在眼前端详。 
 
 
界冢伊奈帆沉默。他走到窗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斯雷因看着他,对方瞳中凝结的红色比先前更加沉重。斯雷因昂了昂下巴,眼神中原本的懒散在一瞬间荡然无存。 
 
 
我原本,只是为了别人活下去。 
 
 
界冢伊奈帆心里一动,不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对方歪着脑袋,蜷起一只腿,然后把脸颊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像个小孩子一般,静静地看着他。 
 
 
我本来就没有苟活的想法,但如果有人希望我活下去,我就会去做。 
 
 
他说,但我现在没有理由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女王陛下宣判的事情,这样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比较好解脱。 
 
 
……我不明白。 
 
 
你怎么会明白呢?你周围的人都很好,我很羡慕你。 
 
 
他顿了顿,界冢伊奈帆,我本来有很多话都是永远也不想说的,不过可能不久后就再也看不到你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了。他说,那我就说给你听吧。 
 
 
我们不一样。也永远不会一样。 
 
 
即使没有艾瑟依拉姆公主,你也有你的姐姐,你的同学,你的长官,你有他们爱护着你。 
 
 
可我只有蕾穆丽娜和哈库莱特。 
 
 
他换了个姿势,两腿一高一低地搭在床边。本来我应该死得再早一些,在两年前。但我想到他们,又开始想要努力地活下去。 
 
 
界冢伊奈帆,你是不会懂的。 
 
 
……。 
 
 
最深的黑暗里,只有那两人愿意永远陪伴着你;如今那片黑暗却将他们也从我身边剥夺了。 
 
 
……。 
 
 
本来就是为了他们而坚持下来的可笑的生命,如今他们也已经离我而去了,那我还在挣扎什么呢。 
 
 
……。 
 
 
斯雷因……斯雷因·特洛耶特…… 
 
 
……嗯?…… 
 
 
……你还有我,我希望你活下去。 
 
 
啊,你说什么。金发的青年突然露出孩子一般纯净的笑容,他眨了眨眼睛,挑起嘴角。 
 
 
……不论是敌人还是朋友,你怎么认为都好。我只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他收敛起笑容,目光轻轻浅浅,落在年轻的上校清秀的面容上。我早就说过了,你有什么理由值得我相信呢。 
 
 
把我打落水中?还是把我关起来?他抿唇,耸了耸肩。界冢伊奈帆,朋友是永远不会互相欺骗的。 
 
 
就像曾经你说会带我去看地球上的花朵,我说我会好好活下去。最终我们都失信了;界冢伊奈帆,最终我们都食言了。 
 
 
他微笑着紧了紧手上的力度,尖细的针尖泛出银光。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朋友。 
 
 
他用静脉针向着自己的喉咙狠狠地扎去,却在还未来到下一秒的一瞬空隙里被另一人打飞了利器。斯雷因愣愣地看着棕发的青年,对方在针尖腾空的一瞬间抓过它扔到门边,然后回身一脚将输液的吊瓶踢翻。 
 
 
斯雷因也有些怔忡。在他的认知中,界冢伊奈帆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至少他从未真正对自己发过脾气。但刚才那一刹他眼中浓郁得几乎要倾涌而出的杀气却让斯雷因也后退了一步。他咬了咬唇,一边观察着宿敌的一举一动,一边缓缓地移向一旁的床头柜。 
 
 
是我误判了。界冢伊奈帆立起来身子,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从现在开始,该实行别的计划了。 
 
 
斯雷因拧了眉。小腿蓄力,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一把扔到地上摔得粉碎,然后在一瞬间身体前倾,不顾玻璃锋利的边角,从地上捞起一块碎片紧握在指间,右脚猛然后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冲到界冢伊奈帆近前。 
 
 
他紧握着玻璃碎片的手毫不犹豫地向着伊奈帆的颈间划去,对方急忙后退一步躲过,他便快速地点地转身,降低重心一个扫腿,攻击动作在军人生涯的日积月累后变得行云流水。 
 
 
伊奈帆酒红色的双眸紧紧盯着斯雷因,关注着他的动向。他一步步地后退,在闪身躲过斯雷因的一次攻击后突然身影一滞,眼眶猛然抽搐了一下,好看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斯雷因因为他的异常而愣了一下,不想却被对方伺机抓住停顿的空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斯雷因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无奈他毕竟刚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病人的体力终究抵不过伊奈帆。界冢伊奈帆扣住他的手腕,夺过他手中血迹斑斑的玻璃碎片,然后将斯雷因猛然向前推去。 
 
 
斯雷因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床边。他快速地回头,却不想伊奈帆已经在一秒钟内上前,手腕起落,尖锐的静脉针直指斯雷因碧绿的眼眸,相距距离不过两厘米。斯雷因并没有在意那枚静脉针,他紧紧地盯着那个伊奈帆的脸,目光锋利如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界冢伊奈帆的心上。 
 
 
他想曾几何时,当他和面前的人对那位金色的王女有着同样的倾慕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举起手枪对着他的左眼叩下了扳机。 
 
 
斯雷因·特洛耶特可能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那些微笑和关怀只会以自杀式的付出献给某个深深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人,除此之外一切显得温和的情感,都是掩盖他内心波动的虚饰。斯雷因说得对——他死了,或许他们两个都会好过。但伊奈帆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左眼上覆盖的黑色眼罩。他可能,一时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明明只是曾喜欢过的女孩的一句嘱托,他却时时上心,夜夜辗转反侧;为了他的绝食而伤脑筋,为了让他不至于太过无聊而定期过去陪他读书下棋,帮他修剪过长的金发;在他露出笑容时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挑起嘴角,在他说自己在骗他的时候会有深重的罪恶感,在他背对着自己眺望监狱外的明月时会觉得悲伤。 
 
 
界冢伊奈帆尚且不清楚引导自己产生这一系列情绪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很明白一件事情——他不能让斯雷因死。如果不能说得冠冕堂皇些是为了斯雷因好——那么至少对于他自己来说——他觉得他承受不了,如果斯雷因·特洛耶特死了,界冢伊奈帆或许真的会承受不了。 
 
 
……没有人能够逃得过死亡。斯雷因的声音一字一顿。 
 
 
他伸手抹掉嘴角被床边垫破流出的血,却仿佛对伤痕累累的右手置若罔闻。指尖划过的嘴角轻蔑地挑起,语气带着嘲讽与陌生。 
 
 
至少不是现在。那么至少现在不要死。界冢伊奈帆想着,却没有真的说出来。或许是天生固执的性格堵住了他的嘴,他扔掉那块玻璃,微微敞开军服外套,从腰间拿出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向前一掷,滑到了斯雷因的脚边。 
 
 
一切都随你自己。他说。想要自杀就尽管去吧,这间病房里24小时都有监控,隔壁会有医生和卫兵轮班监管,不论你动手多少次,就算开枪也会有人制止你,就算用匕首割腕几分钟内还是会被推上手术台。 
 
 
斯雷因·特洛耶特紧紧地咬着下唇,形状姣好的唇瓣在虎牙下渗出丝丝鲜血,原本就受伤了的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伤口裂开,暗红色的鲜血从白皙的指节间流下。 
 
 
永远也死不了的感觉怎么样?……你尽管试试看。你的生死权,从你被俘获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在你手上了。界冢伊奈帆拽了一下军服的边角,然后转过身子,向着门的方向迈出步伐。 
 
 
斯雷因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捡起那把匕首,刀刃出鞘。他用尽自己的全力将匕首冲着界冢伊奈帆掷了过去,门却已经合上,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插入木门的纹路,发出一声振动的嗡响。 
 
 

伊奈帆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靠在墙上。左眼剧烈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缩起身体,强忍着捂住自己的眼睛。



奈君!雪姐快步走过来扶住他,为什么,偏偏对那个人这么上心呢!我们赶紧回家休息……不然你的眼睛……



伊奈帆摆了摆手,雪姐皱了眉,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搀扶着自己的弟弟,两个人缓缓地离开了病房的门口,向着外面走去。



病房里静得可怕。倾倒的输液吊瓶静静地躺在地上,床边散落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斯雷因的手还在不断地流血,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医生急急忙忙地破门而入,为他上药包扎,不知是因为谁的命令,每个人都在谨防着他的死亡,即使他们内心深处是如何地想置他于死地。



他突然就没了力气,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唇早已失去了知觉,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注: 

〔1〕fragment:碎片;片段,未完成的部分;破碎。


TBC


P.S.作死地尝试了下不加双引号直接写对话……其实跟有引号还是区别很大的……想跟最喜欢的炉门君太太告白来着的23333结果完全没有太太的那种意识流感呢感觉自己给玩毁了【。

写文从来没大纲的灼涟获得了bug×1【。本来之前定的辈分是先是艾瑟,然后莱茵,然后直接就是这一世的艾瑟的,但后来发现不管是年份还是转世的说法都会有所冲突,所以干脆更改了一下,在莱茵和这一世的艾瑟中间加入一任女王/国王(打酱油的不重要所以没名字),也就是说正剧里的艾瑟是这一世的艾瑟的曾祖母,LOFTER里的前篇我也已经改正,见最上所附链接。近来开学确实有点抓瞎所以隔了很久,但我是不会弃坑的w谢谢一直有人支持我XDD

这两章直接回忆一百年前的事情,从蕾穆丽娜和哈库莱特被处以死刑开始,完了以后后面的就不会太虐了,我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www
最后依旧是,求喜欢求推荐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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