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X灼涟（权瞳激推版）

前篇：1

Chapter.2  Fade〔1〕

界冢伊奈帆去旁听了一节大一的地火通史。

大学一年级的历史课不过是重复一遍高中讲来讲去的那些知识，三年前加姆他们就总是拿他和一百年前的地球英雄界冢伊奈帆重名又撞脸的梗开玩笑，只是那时候惊讶之余也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名字和长相完全相同这么简单了。

“斯雷因·特洛耶特，地球公历2014～2016年第三次地火战争始作俑者，1998年生于北欧的一个小城镇，2016年因由刺杀火星公主、发动地火战争的罪名被判以死刑。”阶梯教室尽头的教授在投影黑板上圈圈画画，“那么关于上一节课的知识，谁能告诉我是谁将他抓住的？”

“是界冢伊奈帆！”在座的学生里有一个男生高高地举起了手，回答了这个连小学生都会的历史问题。

“冒着生命危险救那个混蛋，也不知道这帮大英雄心里都在想什么。”他身边的一个男生大笑着说，用胳膊肘捅了捅认真回答问题的好友。

“界冢伊奈帆，是说界冢学长吗哈哈哈哈。”教室里又有这样的声音说。

同学们哄堂大笑。谁都知道成绩好到几乎开了挂的大四学长界冢伊奈帆，跟一百年前的地球英雄有着堪称奇迹的相似，大家也就经常拿这个开玩笑，反正他们的界冢学长也完全不在意。

白发苍苍的教授咳嗽了几声，示意同学们安静。“噢，还好咱们学校里没有叫斯雷因·特洛耶特的孩子，”教授也用温和的语气开了个玩笑，“要不然学校可是要被你们两个闹翻天了，你说是不是，界冢同学？”

大家都一致地转头，看向坐在阶梯教室最上角落的界冢伊奈帆。很多女孩子看到学长就坐在那里还是异常的激动，要知道物理系的高材生界冢伊奈帆在学四年里可是一直保持着学年第一的位置，甚至学弟学妹们写的很多练习题都是他的手笔，只论学生之间的能力，说全学校学生的荣光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也不为过，被他旁听一节课，也是会令教授们都微微感到惊讶的事。

棕发的少年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正当老师尴尬地觉得这个玩笑是不是比较没有意义时，他突然开口：“不想让他死。”

“……什么？”教授愣了一下，“界冢同学，你刚刚说了什么？”

“因为……不想让他死。”原本有些嘈杂的课堂顿时鸦雀无声，界冢伊奈帆伸手微微用力，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他不该死。”

“什、什么……”那个男生有点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学长你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界冢伊奈帆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从教室的后门里走了出去。

“他说‘不想让他死’……”

“是说那位英雄为什么要救斯雷因·特洛耶特吗？”

“什么呀……那是……”

他从外面关上门，把那片烦扰锁在了门后面。

 

 

「放开我，界冢伊奈帆！」

他没有听那人说话，而是伸手按下一个个的按键，将徒增余热的多余部件都去掉，任它们在大气层中画出赤红色的光线。

「界冢伊奈帆，你能不能听人说话？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

「喂！」

「不会死的。」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要和我一起烧成灰烬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棕发的少年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是紧紧地抓着那个抓住白色机体的操作手柄。

会不会烧成灰烬什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距离降落到地球表面还有很长时间。蝙蝠，来聊聊天吧。」

「鬼才要和你聊天！你不是地球英雄吗？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赶紧放开我你个橙色的家伙……」

他听听着通讯频道里夹杂着电音的怒吼，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虽然闹着不和他聊天，却开始自说自话，最终还是沟通了起来。「因为我不想让你死，蝙蝠。」

「……什、什么……」

「你不该死。你不能死。」界冢伊奈帆轻声说，「蝙蝠，要亲眼看看地球的花朵吗？」

夏天已经要过去了。原本聒噪而又频繁的蝉鸣现在稀稀落落，树叶的边缘开始染上淡淡的金色。棕发男生抬头望了望那棵树，眯了眯酒红色的眸子。他把一只手放在它的树干上，然后抓住了最低的枝子。

加姆·格拉弗特曼看到趴在树上的伊奈帆也是被吓得不行，赶紧跑到树下抱着那棵树一阵猛摇：“伊奈帆你不要想不开啊……下来啊啊啊啊……”

界冢伊奈帆满头黑线，冲树下的友人面无表情地吐槽：“加姆，你这么摇真的不是希望我死的更快吗。”

加姆后退了一步，看着伊奈帆一步一步地从树上爬下来。“什么啊，那你爬得那么高干嘛？”

“想要跳楼我会去找幢高楼大厦的，放心吧。”伊奈帆微微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臂，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中探出来，然后猛然地摇了摇耳朵。那是一只有着碧蓝色双瞳的小猫，柔软的皮毛呈清亮的雪白色，它窝在伊奈帆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原来你是爬树去救小猫啊……啊好可爱……”加姆看到小家伙立刻露出一脸神往的表情，伸手想要去摸摸它，却被小猫带着恶意的喵了几声给吓回去了。“看来它不太喜欢你呢。”伊奈帆侧了侧身，加姆做抹泪状：“伊奈帆，朋友间可以尽量少互相伤害吗。”

伊奈帆把小猫放到地上，小白猫往前跑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伊奈帆。他只好伸手向前面指了指，然后摊了下手。小白猫又冲他喵了一声，然后在原地转了个圈，这才慢吞吞地跑走。

“诶，伊奈帆你不打算养着它吗？”加姆见状疑惑地问好友。伊奈帆转过身去，“它身上很干净，指甲也明显刚刚修剪过，应该是家猫。只不过爬到树上下不来了，放它下来而已。”

“这样啊……”加姆乐呵呵地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真可惜，我觉得那小猫还挺喜欢你的呢，而且又长得那么漂亮。”

伊奈帆不禁回想了一下他刚爬上去时的情景，那只小猫弓起了身子一个劲地对他乱叫想要与他拉开距离，现在放它走又显得依依不舍了。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弧度，这种最开始拒人于千里之外，获得了信任后又倾注百分之百感情的地方，还真是莫名地和某个人相像。

放任着好友一会儿搂着他一会儿又揉脑袋的无耻行为，两个人一路聊着天往校园外面走。加姆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感慨地说：“不知不觉就大四了呢，你有什么打算吗？”

“读研。”男生面无表情地回答。

加姆愣了一下，然后内心中不禁有些落寞。“是啊，伊奈帆早就被保研了呢。我怎么忘了这个……”

感情有些迟钝的男生并没有察觉到好友渐渐暗淡下去的情绪。他突然开口问：“加姆，你觉得我的名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加姆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惊异地看着明显不愿意再重复一遍的好友。他不禁沉吟了一下，“啊……‘界冢伊奈帆’嘛……我一直觉得你长这么好看更适合像是‘界冢稻穗’一类的名字……”

伊奈帆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可能冒出来了一排十字路口。

“不过认真点说，”大大咧咧的男孩突然回过头望着他，“其实那么多年你应该也挺困扰的吧，和一百年前的地球英雄重名什么的。啊你不仅重名你还撞脸……”

界冢伊奈帆也停下了脚步，“加姆，其实我……”

“什么，你不会要跟我说你是那个大英雄的转世吧？”加姆夸张地做出被惊吓的动作，“哎不过那也好，我是真的希望也有一个叫斯雷因·特洛耶特的家伙突然空降到咱们学校，然后端起手枪冲你砰——地一声！”加姆用手摆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然后冲伊奈帆眨眨眼睛，“干脆把你也打瞎一只眼睛算了，看你天天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啧啧啧。我是不会帮你打急救电话的。”

界冢伊奈帆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这次惊悚的就变成了加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边继续前进一边掩不住笑意的好友，“什么……什么？伊奈帆你可别吓我啊，界冢伊奈帆居然笑了？！……今天有地震吗？你等等我掏手机看一下啊……嗯新芦原……”

“……到时候你还是先帮我报警吧。”伊奈帆回头对他说道。加姆怔了一下然后跟上，“什么，真的有斯雷因·特洛耶特吗？在哪？在哪？……”

“哪都没有啦……”

“诶不过我跟你说啊，据说那个斯雷因·特洛耶特长得特别好看，金发碧眼的，精致得跟小姑娘似的……只可惜历史书上没照片……”

“我知道我知道……”斯雷因·特洛耶特长得好不好看他从来都不需要从历史书上去了解啊。界冢伊奈帆把目光放空，突然又对焦到一个点上。“加姆，那是在干什么？”

加姆闻声也转过头去，看着界冢伊奈帆伸手指着的方向，那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店面，写有繁复的北欧文字的店门下，许多他们学校的女孩子围在那里，堵得水泄不通。他叹了口气，“如你所见，花店咯。只可惜女孩子们围在那里可不是为了买花的……”

 

 

艾瑟依拉姆端起一盆花挪到一边，刻意地从女孩子面前走来走去，却始终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金发的少女不禁叹了口气，干脆拉开椅子坐在那个亚洲女孩面前，“网文同学，你已经坐在温室里愣了一下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啊。”网文韵子这才如梦初醒，顶在唇前的签字笔应声跌落，“啊啊啊啊啊。”手忙脚乱地想要伸手接住，最终却发出一阵指节与笔杆相碰的轻微声响，笔还是落在了地上。“啊……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韵子这回是彻底地泄了气，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连笔也无心去捡了。

“网……网文同学……你没事吧？……”艾瑟依拉姆有些担心地把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还有，叫我瑟拉姆就可以了。‘艾瑟依拉姆公主殿下’什么的……我总觉得那并不是我……”

“对！就是这个！”韵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条件反射地伸手指着被她惊吓到的金色王女。一秒钟后她又发觉这个姿势实在不礼貌，急忙收回手来在椅子上坐好。“艾瑟……啊不，瑟拉姆同学，您对您的曾祖母了解吗？”

“诶？”瑟拉姆被吓了一跳，“曾、曾祖母吗……”她有些紧张地眨了眨眼睛。“那个……”

“是的，就是与您名字同为‘艾瑟依拉姆’的前火星女王陛下。”韵子连连点头，“我听闻您与她的长相也十分相似是吧？”

“……嗯……是的……曾祖母大人年轻时的画像还一直挂在火星的王宫里……”少女第一次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事实上……我对她了解得不多……因为重名什么的……外界似乎对我的期望也很高……但是……”她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曾祖母大人实在是太伟大了……我怎么能与之相提并论什么的呢……架起地火和平的桥梁……那、那真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韵子也低了低下巴，“啊，抱歉，瑟拉姆同学。”

少女勉强地带起一个微笑。“没事的，网文同学，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呢？”

“是这样的，”韵子又再次提起了斗志，“斯雷因·特洛耶特，您知道吧？一百年前的那个战犯。听闻他与您的曾祖母是青梅竹马……”

“诶，是的。”瑟拉姆点了点头，“是有这个说法，听闻曾祖母大人生前也不予否认。”

“这样啊……”韵子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露出有些懊恼的神情。“其实……其实是伊奈帆他……早上突然发短信来让我帮他查查这个人……而且还点名是在学生的档案里查……”

“查……斯雷因·特洛耶特吗？”瑟拉姆的脸上也流露除了一丝不解。

“是的。”韵子点头，“我也不懂为什么……他的名字和那位地球英雄相重这点我们都知道……可是为什么突然连那个战犯也要查呢？”

瑟拉姆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我知道得不多，那位斯雷因·特洛耶特确实与我的曾祖母艾瑟依拉姆·薇瑟·艾莉欧斯亚是青梅竹马，而且听说曾祖母生前也与界冢伊奈帆交好。当然这部分……在历史上都是一笔带过的……”

“啊……嘛……”韵子急忙打圆场地笑了几声，然后装作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说不定……伊奈帆只是闲的没事干想要查着玩而已呢，是我太敏感了哈哈哈，瑟拉姆小姐你不要在意……”她抬起头，不被人注意时却皱了皱眉。她好歹和伊奈帆认识了那么多年，不知道为什么，这回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哈哈，说起来这些花都好漂亮啊，新买的吗？”

“嗯……是的。”瑟拉姆无奈地接着韵子转移话题，“有些盆栽就是直接从学校附近的那家花店买的……啊对了！”

本来抬头望着温室天花板的韵子被一惊一乍的王女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我突然间想起……”瑟拉姆惊讶地眨了眨翡翠色的双眼，“那个战犯……斯雷因·特洛耶特原本是北欧人吧？学校附近的花店，就是一家北欧人开的啊。”

 

 

“以前经营着这家花店的本来是一个美丽的北欧大姐姐……当然可能也不是大姐姐了但确实看起来很年轻……”本打算滔滔不绝的加姆被好友瞪了一眼后立马挑重要的说起，“从上周开始，我听说原本的店主似乎生病了，她的家人就从北欧赶来照顾她，花店也由她的儿子暂时接管了。所以如你所见……这帮女生们都是过来围观帅哥的……”

界冢伊奈帆怔在原地，“北欧人？……”

“是啊，”加姆一脸鄙视地把胳膊肘搭在伊奈帆肩上，“好吧我承认那个男生是很帅……但是怎么能忘恩负义呢给每年给女孩子们过女生节当小公举一样捧着她们的是谁啊！是我们这些本校男生……啊喂！喂！伊奈帆！”

突然失去重心的加姆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后抬头，发现棕发少年早已穿过马路，向着那家花店跑去。“抱歉，加姆！你先回去吧！”

“哈？啥？！”加姆愣愣地看着好友努力地从那些熙熙攘攘的女生中挤了过去，转眼不见身影。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都不对了，他承认那个北欧少年的确长得非常好看，他……也勉强承认女孩子们都是去看那个人的，但是等下，为什么他的好友也跑去看了啊，还一副比女孩子们还焦急的样子？这什么鬼？他把自己一天同面瘫学霸的伊奈帆交流的全过程回顾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他抱着小白猫笑得温柔的那个场景上。

对了，从那个笑容开始就全都不对了……伊奈帆今天是怎么了？加姆一个人站在校园门口抓耳挠腮，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欧人……吗？”惊讶得从椅子上蹿了起来的韵子在瑟拉姆惊异的目光中又坐了下来，“话说的确……这也算是政治原因吧，斯雷因·特洛耶特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呢。只是传闻他拥有天使一般纯洁无垢的容颜……噢这形容词用在一个恶魔身上也真是讽刺。”

“不要这么说嘛。”瑟拉姆无奈地露出了笑容，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其实我小时候是听祖母提起过的……说起来也是奇怪，虽然曾祖母在我出生之前就早已去世，祖母大人莱茵·薇瑟·瑞克尔却似乎也与斯雷因·特洛耶特有交情的样子。她曾跟我描述过她眼中的斯雷因·特洛耶特，她说那个人和大家猜想的反派类型正相反，其实是一个身材非常纤瘦的少年。”

 

 

“抱歉，过一下，过一下，抱歉。”界冢伊奈帆一边拨开围堵在一起的女孩子们，一边频频低头致歉。他必须要到最前面去……必须……必须要亲眼确认一些猜测和事实……

一个踉跄，他终于挤到了最前面。不顾周围女生的抱怨，他急急忙忙地抬头向前看去。

站在不远处花架前背对着众人的少年，微微俯身抱起花束。伸出去取丝带的手指节分明，和记忆中拿着白色象棋斟酌不下的手一模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过去了那么多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过去。他恢复了记忆，终于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记忆中的少年，那么一切都还是一样。

 

 

“还有呢还有呢？”韵子伸手抓紧了自己的裙边，焦急地问道。

瑟拉姆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刮祖母留给她的只言片语：“嗯……他有着柔软如稻穗一般的浅金色短发，和世界上最纯净的双眼……就像是欧洲大陆上静静流淌的莱茵河流。”

 

 

少年在花束上系好了丝带，然后转过身来。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女孩子们此刻都被他吸引去了目光，甚至有人尖叫出声。少年似乎有些羞涩，他低了低头，滑落的浅金色发丝是属于晨曦的色彩，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在青碧色的眼眸上洒下疏松的暗色。

 

 

韵子更加好奇了，她发觉了这个平日里广为人所诟病的恶棍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至少是很好看的一面。瑟拉姆似乎也觉得往日的记忆渐渐明晰起来，祖母慈爱又苍老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为彼时还年幼的她讲述着一段段跨越百年的故事。“他有着最温暖的笑容，笑起来会真的让人觉得是天使降临在身边。他的声音又很好听，给祖母和曾祖母都讲过很多有趣的见闻和知识，每一句话都像是蝴蝶，可以轻巧地落在人的内心最深处。”

 

 

界冢伊奈帆上前了一步。金发少年注意到了他，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沉静的酒红色双眸。

他心里一惊，那种感觉仿佛闪电一般，电光火石地闪了过去。他转过身去，面朝着伊奈帆，怀里还抱着那束浅紫色的绣球花。

然后他的嘴角微微上钩。伊奈帆抬眼看着他，少年在他的目光中露出一个纯粹如碎光的笑容：“下午好先生，请问要买花吗？”

 

注：

〔1〕Fade：褪去，失去光泽;逐渐消逝;凋谢。

TBC

P.S.就是这么一个伊奈帆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斯雷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的令人捉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