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见
外热内冷的非群居性动物
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不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负责。

【A/Z‖奈因】Away with the fairies(10)

《Away with the fai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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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第九章的一些bug已经更改,谢谢大家给我的提示和意见w第十章发出来我真的是不好意思说什么祝阅读愉快一类的……因为我自己写的都快抑郁了……只求大家看完之后别打我……

强烈建议带着泽野弘之的a/z-p1@n0_adlib3当做bgm看这篇文……就是AZ正剧里的一个bgm,因为我确实就是loop着这首纯音乐写的……嗯……效果全都在下面……



 Chapter.10  Funeral〔1〕 

他从睡梦中朦胧地醒来,并不刺眼的阳光对于未适应明朗的双眼来说也显得难以忍受,他的意识在短短两三秒之中完全是模糊的,还未散去的晕眩感依旧笼罩着他,头痛欲裂。



紧咬着牙关,伸手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坐了起来。一直趴在床边看护的女孩被他惊醒,急忙站起身来扶住他。



伊奈帆你不要乱动,医生说你还需要休息啊。



他抬头看清了女孩的面容,韵子……他轻声唤道,目光却混乱了起来。雪姐呢?



雪姐她……韵子一时语塞,双手抓住裙摆不安地揉搓。她出去买药了。


她是去监狱了吧。伊奈帆一针见血地戳穿她,让我起来。


不行的!伊奈帆你……



不要妨碍我。


女孩愣住,随即低下了头。伊奈帆出口才觉得这么对女孩子说话真是太失礼了,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挽救。


伊奈帆……


……。


医生说……你是因为眼睛的旧疾复发……才这样的。他们都说和你这段时间过度劳累有关。


……。


雪姐说……这都是因为斯雷因·特洛耶特。


伊奈帆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抖。


她说你对他太上心了……关心到了几乎都不顾自己身体的程度。


……。


伊奈帆你知道吗,近来军部有人开始弹劾你了。从蕾穆丽娜公主和哈库莱特子爵被艾瑟依拉姆女王处以死刑的那天开始。他们都知道斯雷因·特洛耶特没死,而你插手得也越来越多。


……。



伊奈帆……战争啊,政治啊什么的我都不太懂,但我想这样下去的话一定是不行的吧?……伊奈帆,偶尔也为你自己着想一下好不好?不要总是动不动就为他人而涉险啊。


韵子……


伊奈帆,你喜欢那个人吗?


他怔了一下,手掌下的床单被他抓皱。喜欢?……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也没必要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吧。


……。他沉默,那些繁复而冗杂,无处存放又无法抑制生长,只能任其蔓延发酵的情感,是他迟迟都无法理解的喜欢吗。


韵子眨着眼睛看着他,然后缓缓地笑起来。伊奈帆真的是很笨拙呢……在某些方面。


伊奈帆抬头,身旁不远处的黑发女孩眉目如画,她挽起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我帮你。但是你不要后悔。






地球公历2019年1月11日,新芦原飘起了鹅毛大雪。
他坐在栏杆边,身旁的士兵正缓缓地削着一个苹果。作为一个被囚禁的囚犯,他是不被允许接触任何利器的,所以一开始士兵给他送来一个苹果时,他也表示对于削不削皮他其实真的无所谓。


出乎他意料的是,士兵居然摇了摇头,然后径自坐在一旁拿出一把水果刀来削苹果。他说毕竟这也是监狱的规定,苹果只能我帮您削了,伯爵先生你不要在意。


监狱的规定里应该没有给罪犯这么高的待遇吧?……斯雷因沉默,隔着一道道栏杆观察着这个年轻的士兵良久。我已经不是伯爵了。他说。


嗯,我们都知道。士兵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神情专注。


……我以为你们会讨厌我。


怎么会呢。士兵失笑。没有人会讨厌既好看又懂礼的人,战犯也是一样。我说这话先生您不要笑话,我们经常觉得,您和外传的那位斯雷因·特洛耶特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呢。


斯雷因愣了愣,然后在墙角蜷了起来。他把脑袋侧抵在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是一个人的。他说。


士兵久久的沉默,狭窄的小空间里只剩下果皮和果肉被刀片分开来的细微声响。



苹果也是界冢伊奈帆吩咐的吗。


是的。


……。


本来界冢上校说自己会给您带生日礼物来的,但现在还没有来。


……。


伯爵先生……


他不会来了。斯雷因转了一个方向,睫毛微微低垂,遮掩住灿碧色的双眸。他不会来了。


士兵想到之前的年轻女人来找斯雷因的事情,便缄口不言。他默默地削好了苹果,从栏杆间的空隙里递了过去。生日快乐,伯爵先生。


斯雷因缓缓地抬起头来,慢动作一般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他笑起来很好看,这个英俊的北欧青年即使成为了阶下囚,周身的光芒也似乎永远无法泯灭。士兵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发愣,不想斯雷因快速地出手,指尖错过削好的苹果,一瞬间抓住士兵的手腕,一个愣劲向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被出其不意地攻击了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右臂就已经被他拉过了栏杆,在肩膀处卡住。他忍住手臂被栏杆搓磨的疼痛,下意识地侧身将左手握着的水果刀挡在身后,同时紧扣腰间的手枪。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斯雷因借助两人之间的相互作用力身体前倾,快速从士兵的另一侧夺走那把绑在腰间的匕首,然后骤然放开他的手腕,士兵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想要回手去抓斯雷因,对方却已经比他更加灵敏地闪身退后,站在监狱的墙角。


……伯爵先生!士兵别无选择,飞速掏出手枪上膛,瞄准手拿匕首的斯雷因。


不许动!斯雷因一手握着匕首的一端,露出刀刃。他碧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年轻的士兵,不许动,不然你现在就将我击毙,倒也是我想要的结局。



士兵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举起枪只是威吓之意,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斯雷因·特洛耶特赌了一个三分之一的概率。按照UFE的配置标准,所有在役军人除了要随身携带一把手枪外,还要额外携带一把匕首以备近战或其他突发状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兵将持有手枪、匕首和水果刀三种武器,其中水果刀本来就被士兵握在手里。一旦受到攻击,训练有素的士兵会首先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手枪,而水果刀肯定也会被士兵退回到他够不到的范围内。虽然匕首可能不及手枪来得快,但也足够了,他一直观察着士兵的一举一动,赌上虽说是三样兵器实则可能性最大的概率,新设的栏杆与Aldnoah相关,想要开门甚至需要一个向上级通报的复杂过程。士兵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后退到距门三米的墙角,本来所有为了防止他做出过激举动的防护措施此时都成了制止他进一步动作的阻拦。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他说,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有这个选择,没有人会怪你的。


伯爵先生,请立刻放下匕首!年轻的士兵端枪的手微微颤抖,况且今天还是您的生日,请务必不要这么做!


斯雷因闻言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地挑起了嘴角,低下头去。……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伯爵先生。


……。


看看你的面前,只有一个被夺去名字的无名的囚人罢了。而无名之人,也不会有生日的。


……伯爵先生……请不要这样……士兵不断地眨着眼睛,仿佛生怕一个不经意,面前的人就会凭空消失一般。我们……我们不知道先生您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们只知道您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斯雷因沉默地看着颤抖的年轻人,缓缓地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


……。


很难相信吗?……可是利用女王的的确是我,宣布开战的也是我。


……。


他的声音哽咽。谢谢……这三年来……你们对我的所有照顾……可是真的足够了,到此为止了。


他的眼泪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中滑下来,多年之后再一次在别人面前流下了泪水。可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界冢伊奈帆他说的对……想要寻死却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就像是水银流过动脉,密针扎在心脏。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把刀鞘扔到一旁,换成左手拿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紧紧地抓住胸前护身符项链的吊坠。


你帮我转告给界冢伊奈帆……谢谢他一直在我旁边无理取闹,这么多年我都快被他烦死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结束了,他可以解放了。


这是他姐姐请求我的……他的姐姐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我好羡慕……他有这样的亲人,所以我也没有忍心拒绝她……


……如今我做到了。界冢伊奈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从内心深处扯过一个最孤独最无奈的笑容——我放过你了。


最后一滴眼泪缓缓地滑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明显的泪痕。他收敛了表情,右手向一旁猛地用力,将项链从脖颈上生生拽下来,转头的那个瞬间,略长的浅金色发丝在空中划起弧度,被外面的光亮染上淡青色的光辉。


他将那枚护身符紧紧地握在手中,金属质地的纹路就像是刻在他的掌心一般。他的唇角依旧挑着清浅的弧度,如果不是哭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动作,他看起来仿佛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伯爵,随时随地即可率领千军万马。


他将刀柄翻转,然后紧握,匕首的利刃直对着胸膛。——没有人会不惧怕死亡,即使到现在也一样。临近生命终点的那一刻,每个人都会为之而战栗,为之而彷徨。只不过为了什么而去直面死亡的理由,每个人都不一样。当那份理由格外重要,带来的痛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时,死亡才会在此显得微不足道,显得不足为惧。


鸟儿会有归宿,流水会有归宿。看似漫无目的的飞翔和奔流,到最后总会有温暖的南方和浩瀚的海洋在等候。



——他没有。斯雷因·特洛耶特,从来都没有。



在匕首落下的一瞬间,他无比清晰地听到血肉被利刃贯穿的细微声音。在那之后他的世界陡然恢复了平静,士兵惊恐的叫喊被一片空白碾压过去,消失在远远的地平线上。


他感觉自己就像身处一片空白的海洋。他可真的不想看什么走马灯,这身不由己的一辈子,他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每一件都不堪回首。那时候他总是天真地想着只要帮艾瑟依拉姆公主把一切都打点好,公主醒来后这一片江山依旧是她的,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隐退到她身后,继续做一个喜欢穿浅色衣服的、热爱地球的孩子。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不由得低低地发出笑声,嘲笑着愚蠢的自己。当一切已经明确发生,尘埃落定,他怎么可能还回得去呢。那身深红色的伯爵服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这其中有地球人民的,有火星人民的,也有他自己的。如果能够真正拥有的只有力量的话,那么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在纯白的世界中站立,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他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长过手腕的浅色羊毛衫,里面是一件单薄的白衬衫,领口系着墨绿色的领带。


他抬起头,熟悉的二人站在不远处,沉静地看着他。


斯雷因大人。


斯雷因。


他凝望着他们的身影,突然间笑了。于是他缓缓地迈开步子,朝他们走了过去。


……斯雷因大人,这样您就离您的梦想更近一步了呢。


哈库莱特真是的,我哪里有什么梦想啊。



……斯雷因,你愿意再给我讲讲地球的事吗?



微臣的荣幸,蕾穆丽娜公主。


他站在他们中间,听着粉发女孩止不住的责怪和高大男人的无奈叹息,轻轻地笑着,就像是以前的很多个时刻。


等一下……


等一下!


斯雷因!


斯雷因有些怔忡地停下脚步,哈库莱特和蕾穆丽娜也跟着他停下来,疑惑地注视着他。斯雷因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地回过身去,像是被搁置的镜头。穿着深蓝色军服的青年站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呼吸不平稳,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继而快步向斯雷因走来。


斯雷因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来人抓住了手腕。等一等,斯雷因,等一下……


伊……斯雷因张了张口,伊奈帆?……


是我……是我……他断断续续地说,指尖冰凉。等一等,等一等,不要走,不要走,我求求你,不要走。


斯雷因久久地看着他,然后歪了歪头。


为什么呢?


……什么?


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走?


……哈……啊……那是……那是因为……对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语气,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


对方抓着他的手臂的力度越来越大。那是因为……因为我……因为我对你……


他说了些什么。斯雷因先是一怔,继而睁大了眼睛。






界冢伊奈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起初只是左眼时有时无的痛楚,即使义眼已经卸下多年,那份疼痛似乎依旧留存在他的大脑中,时刻腐蚀着他的意志。


医生说,这是义眼过度使用所带来的后遗症。义眼承受了过于负担的运算,继而影响到了他的神经和大脑,这种病情需要的只能是长期的休息和条理,医生从检查报告中抬起头来,不如退役吧,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伊奈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退役这个选项,远离艰苦的军队,远离复杂的政场,回到原本最干净的生活,去读读书,去种种花,把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当做一场梦,醒来之后,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傻。更何况军队里的职务也给他带来了无可替换的权利,因为火星女王的一句嘱托,他有了出入那座秘密监狱的权利。那座监狱冷冷清清,又防备森严,一大堆士兵死守着一个罪犯——在那里,住着一个对他来说最与众不同的人。


他跌跌撞撞地奔跑,全然不顾身后韵子惊慌的呼喊。原本只限于左眼的疼痛早已蔓延至大脑的晕眩,他的步子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原本熟悉的走道似乎也扭曲了起来,看不到尽头。


不……不……不要……


他冲入那片光芒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动弹不得的年轻下士。那人浑身颤抖地望向前方,伊奈帆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他不敢顺着士兵的目光向左看去,可那又不是办法。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吊线一般,伊奈帆像是被吊起来的木偶,一点一点地,僵硬的转过头去。


跟我说说话……跟我吵吵架……甚至是骂我一顿都没有关系……但现在这是怎样……斯雷因·特洛耶特,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你总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可以被轻易抛弃的位置,却从来不想想到底有多少人会为你而伤心难过?……


他艰难地迈出步子,伸出的手几乎颤抖得不成样子,坚持着用Aldnoah的启动权打开了监狱的栅栏——在斯雷因的启动权在入狱时被剥夺后,他就成了地球上唯一一个可以直接打开这扇门的人。明明是离他最近的人,明明是最应该阻止他的人,然而为什么……


伊奈帆的双腿再也无力支撑内心的沉重,他一下子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深蓝色的军服长裤迅速地被深红色的液体晕染,那片诡异的颜色在他的眼前蜿蜒,像是诅咒的图腾。


有着浅金色短发的人倒在地上,囚服被血液浸透。那柄匕首深深地插在他的胸膛偏左心脏的位置上,他的手中,那枚银色的护身符静静地平躺,细细的链子缠在他的手指上。


伊奈帆仿佛是不愿相信一般,伸手颤抖着向那人伸去,拂起他眼前遮挡的碎发。那人紧闭着双眼,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微笑,那抹弧度彻底击碎了伊奈帆心中所有的隐忍的痛苦与残存的理智,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不断地往地上掉。



即使是在战争年代最艰难的时刻,他也从来没有哭过。界冢伊奈帆从来都是个冷静的人,他知道开心是大脑传导出的信号,他知道悲伤的时候就应该想办法从根本上解决。所以他似乎对大笑和哭泣都没有什么感觉,虽然常见,但绝对不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人生常有意外。


他不恨艾瑟依拉姆公主,那个女孩子没什么错,只是为什么要给他这样一段时光呢?她说拜托伊奈帆先生,把斯雷因从这不幸的连锁中拯救出来吧,他就傻傻地点头答应了下来,欠缺了对未来的思考。


如果当时没有她的那句话,他丝毫不介意在战场上就把斯雷因杀了。与地球对立的立场,失去朋友的痛,剥夺家园的仇,界冢伊奈帆只是不喜欢去恨别人,不代表这种情感他不懂。


但上帝偏偏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没有立刻杀了斯雷因·特洛耶特,而是将他关进了监狱,并奉行女王的嘱托时常去看望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前往新芦原监狱的次数多了起来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原因不再是女王的泪水,而是自己的意志了呢?……


上天给了他三年的缓冲期。在这三年里,他看遍了斯雷因的喜怒哀乐,从别人的口中断断续续地拼凑起这个人的过去,了解了这场战争后的本意,然后疑惑,然后动摇,然后意识开始不受控制。


——他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斯雷因……你醒醒…… 



你醒醒……我拜托你……不要死……


 

为什么呢?在那个纯白的世界里,金发的少年问道,伊奈帆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凝视着对方翡翠色的双眸,一字一顿。

 

 

因为我喜欢你……

 

 

斯雷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斯雷因·特洛耶特……

 

 

这样的理由足够吗?伊奈帆的手颤抖着拂过斯雷因的面庞,然后覆住那枚护身符,紧紧地握住他尚未冰凉的手。

 

 

你不是问我,我有什么理由值得你相信吗?……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从来都不忍心骗你……

 

 

我本来以为只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可以改变你的态度……为什么你不给我时间?……斯雷因·特洛耶特,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样,不肯给我时间?……

 

 

韵子从后面追上来,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伊奈帆跪在地面上拥抱着那个战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缓缓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忍住哭泣的冲动。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伊奈帆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

 

 

斯雷因……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愚笨呢?为他踌躇,为他担忧,为他在深夜而疑惑得辗转反侧。他明明那么真切地明白自己不希望斯雷因离他而去,却迟迟看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伊奈帆,你喜欢那个人吗?」 

 

 

他轻轻地俯身,将那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粘稠的鲜血从他的指尖流淌下来,他把脸埋进那人浅金色的发丝,他的头发就像是看起来那样蓬松而柔软,只是他一直没有勇气去触碰,只是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观望他。

 

 

如果……

 

 

伊……

 

 

——如果这一切都不要发生……如果他可以重新选择……

 

 

伊……伊奈……帆……

 

 

——他至少想早点告诉他……只想早点告诉他……

 

 

伊奈帆……

 

 

——他只想早点和他说,我喜欢你,这可以成为你信任我的理由吗。我说我爱你,你可以为了我而继续活下去吗?

 

 

界冢伊奈帆突然睁大了眼睛,松开了怀抱。怀里的人苍白的脸颊被染上了血迹,他半睁着双眼,有些艰难地看着他。

 

 

伊奈帆……

 

 

斯雷因?!斯雷因,你看得到我吗?斯雷因你坚持一下,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斯雷因躺在他的怀里,缓缓地露出一个微笑。他张了张口,伊奈帆愣了一下,对方吃力地伸出手去,拉住他的领口。

 

 

于是伊奈帆俯身,轻轻地贴在他的唇旁。

 

 

谢……

 

 

……。

 

 

……谢谢……

 

 

伊奈帆的泪水落到他的脸上,冲淡了他脸上的血迹。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斯雷因眯起眼睛,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松开伊奈帆的领口,缓缓地握住他的手。伊奈帆怔怔地看着斯雷因的生命一点点地逝去,他闭上了眼睛,即使就躺在自己的怀里,他却觉得这个人,就像是一去不回的风,从他身边吹散了。

 

 

他紧紧地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颈间。泪水无声地肆虐,浸透了那人天蓝色的囚服,和着鲜红色的血液,成了他心中再也打不开的一个结。

 

 

 

 

 

那天,日本新芦原下着鹅毛大雪。温柔的人在大雪分扬的北欧出生,又在寒冷刺骨的监狱去世。他死前唯一记得的温暖来自界冢伊奈帆,这个似乎永远都和他不对盘的日本少年,却一直陪着他走过了最孤独的三年,与他相拥取暖。

 

 

斯雷因·特洛耶特的葬礼在北欧的一个小城镇秘密举行。那里是他的故乡,一个幽静的小山谷,安宁美好,与世隔绝。年轻的女王也秘密来到这里,她久久地站在那位地球军官的面前,然后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说,对不起,伊奈帆先生。

 

 

伊奈帆既没有责骂她,却也没有扶起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说,经常来看看他吧,瑟拉姆小姐。

 

 

毕竟他的一生,有大半辈子都是为了你而活的。

 

 

金发的少女没有立起身来。她的肩膀颤抖,泪水直直地落到雪地里,留下一个小小的坑。

 

 

伊奈帆从韵子手中接过那束蓝玫瑰,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块墓碑前。他蹲下身来,把花放在墓前,然后缓缓地抬头,凝视着墓碑上“Slaine·Troyard”的一行小字。

 

 

你最喜欢的蓝玫瑰花。

 

 

伊奈帆说,本来很早就想买来送给你的,怕你嫌我烦拒绝我。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伫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雪的呼啸和伊奈帆的声音。

 

 

如果可能的话,就算你打我骂我,我也都愿意承受着。

 

 

不过那都是我想想罢了。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积雪。

 

 

斯雷因,你相信转世吗?

 

 

我不相信的。

 

 

但是现在……我又宁愿去相信这个毫无科学依据的说法了。

 

 

它听起来真荒唐。不过大概是所有和我一样的人,许下的愿望。

 

 

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如果我再看到你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和你做个自我介绍,然后从朋友做起。

 

 

我并不怀疑自己会再次喜欢上你啊。因为我似乎对你没什么太大抵抗能力。

 

 

他微笑,手指拂过墓碑上的名字。那么晚安,斯雷因。明天见。

 

 

当你再度醒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我保证。

 

 

所以这一回,你一定要相信我。



注: 

〔1〕Funeral:葬礼,丧礼。


TBC



P.S.斯雷因扯项链那一点,其实我自己觉得项链这玩意儿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莱艾还差点拿项链把艾瑟勒死了是不【。但是这种情节我总在动漫或者小说中看到……所以还是很任性地写了,就当项链的挂链老化了好了,就求一个帅字嘛。

关于匕首什么的,我其实上网查了很久,也问了很多对这方面比较有研究的朋友,结论是只要刀刃长度超过了5cm,应该就是可以插入心脏的。其实虽然很感谢大家给我挑个错什么的……但我自己还是很不好意思,在此之前很多因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写错的细节,让大家见笑了。

关于之前的第九章,打斗的部分也稍微改了改,伊奈帆用静脉针直对着斯雷因的眼睛那个镜头我想了很久很久,就差做梦也梦到了【。回忆杀应该还有一章,然后大家就可以喜闻乐见地看一百年后的斯雷因倒追伊奈帆了【。嗯其实冬天来了春天也还蛮远的。。。

春天到啦,灼涟这边的桃花都已经开了,姑娘们也不要一直窝在家里,出去散散心吧w最后感谢你阅读至此,喜欢就给我个喜欢啊推荐啊或者评论什么的好了!【妈呀这人怎么这么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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